伟业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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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罗荣桓元帅交往的故事（4）

萧 锋(遗稿)

　　五、“凡是重大问题，必须请示汇报”

　　1937年8月下旬，我是115师骑兵团的政委，作为第一支抗日先谴支队，首战河北、山西交界的倒马关日寇，收复复平城，唐县扫敌兵，完县缴坦克，平型关前打阻击，曲阳县城截辎重，保定城俯杀汉奸，我们人数虽然不多（600人），像孙吾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搅的日伪军心惊胆颤、不得安宁。115师在华北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人民看到了光明、看到了抗战胜利的希望。当时，我们驻扎在河北党城，而在河北下肇子灵山镇驻扎着国民党96军军部，朱怀冰军长曾三次邀请我去商谈共同抗日的事宜。在交谈中，朱怀冰装出一副假惺惺的酸样，央求我请朱德、彭德怀、甚至是毛主席、周副主席，能够将96军留在敌后联合抗战，我当时受王明的“一切为着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的右倾投降主义思想影响，认为抗战还是人多点为好，他们留在这里未偿不好，想的不远。我想了想告诉他说：“我们115师政治部中将主任罗荣桓在这儿，你要去见我们主任或者请他到灵山面谈，我回去后一定禀告！”

　　由灵山镇出来，我带领骑兵团快马来到谭庄西北军杨虎成的嫡系部队17旅旅部，柳权中旅长热情接待了我。当他谈起平型关情况时，高兴地称赞：“贵军这一仗打的很适时，打出了军威、国威，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抗战信心。国军十分钦佩！”

　　柳旅长的17旅有4000多人，也要求转告聂荣臻或罗荣桓将他们旅编到冀察晋哪一个分区都行。我说：“回团我立即向罗主任报告，隔日再来。”

　　当日下午，我将96军朱怀冰军长和西北军柳权中旅长暂住曲阳灵山镇一带，并要求留在冀察晋后方打游击的事情，向上级做了汇报。同时，上级命我率领骑兵团在党城集结待命，并向曲阳派出警戒部队。
10月1日，罗主任来到党城骑兵团住地，他召集我、刘云彪、李钟奇，交代骑兵团当前任务，要求我们做好96军的抗日统战工作。他说：“我们留在晋察冀的部队不多，你们可别乱答应，问题很多，凡是重大问题，必须请示了朱、彭才能定下来。党城不要长住，国民党的部队要留下还是往南走，我看他们南撤比留在冀察晋好处多。”

　　10月2日晨，我带个骑兵班，陪同罗主任和历南部长，经过柳旅，10点正赶到灵山镇。只见96军军部的国民党军穿着黄军装，佩领章，扛着国民党军旗在列队等候。罗主任和我们一行人骑着17匹马走到迎宾队伍前。

　　朱怀冰中将军长，五位少将副军长、参谋长、三位旅长，50多位上、中、少校军官一起迎上前来。罗主任也穿带整齐，佩带中将军衔，随来的有一位上校旅长，我是骑兵上校团政委。

　　下马后，罗主任落落大方又不失礼节地与前来欢迎的将校们一一握手，进到朱怀冰办公室落座。

　　这时，听见空中日军飞机的轰鸣声，朱怀冰说这是敌人的侦察机。接着，就听着机枪响个不停，是朱怀冰的部队在打空中的敌机。

　　罗主任端坐在椅子上，招待员忙递香烟、划伙柴。罗主任缓缓的吸着烟，公务员又忙着倒上茶。

　　这时，我又向罗主任一一介绍了在座的朱军长、宋副军长，张参谋长和三位旅长。

　　朱怀冰说：“贵军在平型关这仗打的好，国军佩服！”

　　罗主任欠了下身子，说：“我们要向友军学习！”

　　朱怀冰忙道：“敝军不敢当。”

　　宋副军长讲：“平津抗战，日军的敌机，炮火远胜过国民党军，我们不得不退下来，奉命南下，才撤到灵山等候。”

　　张参谋长说：“我们在灵山驻扎，听传说八路军平型关大捷，真是大无畏的行动。现在你们又派兵挺进平津、同浦、平绥沿线发动群众，组织各界抗日力量？”

　　罗主任说：“是呀！，友军一个劲的后撤，留下了真空地带，我们只有顶上来。我们从西安出发，誓死北上抗日，平型关只打了一个仗，这小鬼子不是像传说的那样神圣不可侵犯。只要有坚定的胜利信心，团结一致，克服困难，依靠群众，选好战场，一样能够打败日军的进攻。”

　　罗主任问：“贵军现下还有多少人马？”

朱怀冰讲：“还剩七、八千人，还有一个山炮营8门山炮，12门苏制三七高射炮只剩下了3门，28门八二迫击炮，500多挺轻重机枪。武器还算多，有的士兵在下撤时丢枪就跑了……”

　　朱怀冰接着说：“请罗主任转告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毛主席、周副主席能把96军留在冀察晋，协同八路军占住敌后。”

　　罗主任说：“欢迎啊，可事情也很麻烦呀！光我们同意不成，还要取得蒋介石的批准。据我看，你们还是按原定计划南下。太原还在贵军手中，国民党还有四、五十万军队都在晋东南、中条山脉，紧接河南。幸好中国土地辽阔，丢了平津，还有太原、西安等地。”

　　朱怀冰说：“蒋介石已将刘峙撤职查办，南京已向徐州增兵4个师，晋西北准备反攻，要在晋北打击日军。八路军真辛苦，平型关后，没得个休息机会。新四军集结长江中下游，国共两党联合，可给日军以致命打击。”

罗主任说；“是呀！中国不抵抗怎么行。现在日军在东北、上海正在增兵，敌人在战略上掌握了主动权。我们实在痛心，几百万国民党军，应振奋精神，选准阵地，给日寇几个打击，主要是消灭日军的有生力量。打仗靠武器，还要动员人民支援抗战，胜利一定属于中国人民。”

　　已经中午12点钟了，朱军长起身请我们吃午饭。大家把脸、手洗洗，围坐在3桌酒席前。朱怀冰举杯祝平型关大捷，大家齐呼：“打败日寇侵略者！”朱怀冰和罗主任一干而尽。

　　罗主任举杯：“预祝英勇的96军将士在平津前线作战，取得胜利！”

　　席间，朱怀冰又提出请求留在敌后与共产党、八路军合作抗战。历南同志说：“只要国共两军大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总会有那么一天，打败日本鬼子，夺回祖国河山！”

　饭后，罗主任带领我们一行起身告辞。道路两旁，96军的官兵夹道欢送我们。罗主任同朱怀冰等将校们一一握手道别。我们纷纷上马，排成一列纵队，出门向西，呼啸而去。

　　六、罗主任教我如何做好统战工作

　　10月3日，在从96军返回的途中，我们决定去一趟西北军17旅。下午5时，我们来到灵山镇西北军17旅旅部。柳权中旅长，胡参洪参谋长等20多人在旅部等候。

　　我和柳权中旅长分别介绍了各自人员的身份。罗主任同大家握手，亲热地说：“欢迎平津前线抗战的国民党将士！”

　　有4位校官凄然泪下：“我们抗什么战！丢掉了阵地，离开了家园，丢人呐！”

　　罗主任同柳旅长热情的交谈着，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叙离别之情。柳权中（中共党员）说：“全旅现有4000多人，39团、40团、41团三个团，有个警备营在平津抗战，重武器丢光了，还有500多支枪，每个团都有中共总支委员会，连队有支委。我们有一套在国民党军队里开展党团活动的制度，很多地方跟红军一个样。

　　胡参谋长告诉，全旅在平津时有11000多人，党员900多人。南撤过程中，部队行军纪律较好，绝不允许抢劫老百姓的财物，谁要违法就要执行纪律。

　　6时，开晚饭了，柳旅摆了三桌洒席。柳旅长同罗主任坐正席，公务人员倒酒，热热闹闹，吃了个团结晚饭。

　　10月4日晨，罗主任起床。我告诉他，昨天夜里，两次检查警卫岗哨，是柳旅的警卫排，还有我们骑兵班，轮流保卫首长的安全。

　　柳旅长问：“夜里睡得可好？”

　　罗主任说：“好，住在西北军17旅就像住自己家一样！我睡的很安稳。”

　　早饭后，柳旅长亲自陪我们到东三十子湾39团视察。上校崔团长等20名校、尉官在营门口迎接。崔团长芦沟桥抗战时加入的中共党员，他前头引路，领我们进到办公室，烟茶招待。

　　李副官（团的中共党总支书记）带来4个连队军官向罗主任汇报工作。耿学汕同志，四川人，21岁，是“七.七”事变昌平地区加入的中共党员。演子祥同志是西安时加入的中共党员，现任副连长、连队支部书记。曹学彬同志是“七.七”事变起在北平加入的中共党员，是二营副营长。

　　崔团长说：“我们刚到平津时，29军就退下来，弄的我们心情不定。反攻到杨村，17旅的官兵作战很勇敢，我们愿作第一梯队，顶住日军，掩护其他国军的战略展开，至使我旅损失一大半兵力。”“我就看不惯国军的那种打法，小战小溜，大战大撤，乱七八遭，毫无章法！”演子祥发牢骚说。

　　罗主任说：“你们打日本鬼子，很勇敢，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不打日本鬼子中国就完了！”

　　曹副营长说：“不依靠人民群众是不行的。”

　　耿连长说：“没有个统一指挥，军队非打败仗不可。数十万国军败北南逃，到处去抢人民财物，奸扰妇女，这咋能抗战？！”

　　罗主任说：“你们旅在柳旅长领导下，保存了这么多的有生力量，说明一个道理：只有中国共产党才是真心实意为民族浴血奋战，你们在平津前线抗战有功，要发扬芦沟桥打击日寇，保卫祖国，英勇作战精神。你们也许还要南撤，等待时机，继续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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