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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业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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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罗荣桓元帅交往的故事(3)

萧 锋(遗稿)

  四、罗主任给我们补习中国近代史

  1937年初,“西安事变”以后,为了适应抗日战争的新形势,培养干部,中央军委决定组织一批军政领导干部到“抗日军政”大学学习。我有幸能够进入抗大学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陈庚师长、杨得志政委是我们这一期学员队的队长和政委。2月1日那天下大雪,陈、杨两位首长率领45名学员们,开动“11轮汽车”向延安行进,第一夜住进富平县中学。清晨起来,只见陈庚师长竟用雪在洗澡。我很佩服他的毅力。

  2月5日,20军一个步兵连护送我们到陵县城北。大家爬上山坡,拜祭轩辕黄帝。所谓黄帝子孙,指的就是黄帝是我们的祖先。8日,过八里庄时,听说陕北红15军团为粉碎国民党第三次“围剿”,在这一带打了个大胜仗,值得纪念。

  10日午前,经二十里铺,从南门进了延安大街,数百名先期到校的学员夹道迎接我们。谭希霖把我们领到抗大第一期第三队(共有六个大队)。大家一个个兴奋异常,把一路的疲劳都忘了。

  全队87名同学排成方队,站在四方院里。谭希霖队长、罗世文教员点过花名册,按排学员住宿。我们兴致勃勃地参观了教室、俱乐部、食堂,近百多人住这么个四方大院,大家感到挺满意。

  2月13日,谭队长宣布:红一军团来的干部缺少中国革命史的课,由罗荣桓主任(时任红军后方政治部主任)每周辅导讲课。

  23日,学校放假一天,让大家外出游玩、访亲拜友。延安人民正热闹过春节,街头巷尾鞭炮声声,听惯了敌机的轰鸣声,看惯了战火中的硝烟,我们十分珍惜延安的暂时宁静的生活,和学习机会。
25日下午,雪天,街道泥泞。我们45个团以上干部踏着泥泞的积雪,准时赶到延安后街大地主家的四方大院联政办公室。这里算是教室,罗主任已在教室等候。

  来到课堂,张眼一望黑板:中国革命史。几个清秀、有力的大字,耀入眼帘。

  罗主任逐个点了名,然后,说明第一课是“辛亥革命”。力争每周补两个半天,从现在起要上到5月中旬,还要讲快点。罗主任边讲边嗑烟灰头,看来他的烟瘾还不小。

  他首先从辛亥革命讲起,讲到“五四”青年运动,从1921年7月1日中国共产党成立,到党内的几次路线斗争,从北伐战争到土地革命战争,重点介绍了五次反“围剿”失败后的长征。这些内容多数都是我们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经他一讲,帮助我们梳理起来,使我们心明眼亮,为以后抗大的深入学习,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其中,有两次课是过去我在第一期中央党校里不曾听过的,因此也更感兴趣。

  一次是讲“西安事变”的全过程。在讲课中间,罗主任提问几位同志,答的都不很全。罗主任讲:你们由于忙于作战,没有时间看书学习,回答的不全面是可以理解的,但历史的大事、国家的大事,还是应该趁这次难得的学习机会多了解清楚才对。

  讲了张学良、杨虎城捉放蒋介石的过程,和周恩来外交斡旋的才能。结束时,他感叹地说:张、杨放蒋介石是对的。但是,张、杨二将军不该去陪送,结果被蒋介石扣留。真可惜,我们失去国民党中两位杰出的抗日将领,不该送啊!

  另一次是给我们讲“黄埔军校”和北伐战争的情况,我在参加革命之前,在江西泰和家乡,曾接待过北伐军,他们严明的纪律,不打骂老百姓,给我幼小心灵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这天下午,罗主任在联政办公室等候抗大同学们。刘云彪排长值班:“起立、敬礼!”罗主任示意坐下。

  罗主任说:在课下了解学员同志们想让我讲讲黄埔军校,和北伐战争,这本不在补课之列,但为了满足学员同志们的好学心,我给大家简要介绍一下。

  他说:孙中山先生致力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四十余年,1911年辛亥革命终于推翻了腐朽的满清王朝。可是,革命果实不久被北洋军阀头子袁世海所窃取。孙中山在总结失败的教训时,明确了必须有自己的党军,不能仰仗军阀打军阀。

  1924年春,在位于广州东郊黄埔岛上,原广东陆军学校和海军学校的旧址上成立了国民党的《黄埔军校》,苏联政府还资助了200万银元,派了一批军事干部担任军事教育工作。蒋介石是保定军校和日本士官生学校的学生,又在“中山舰”事件中保卫了孙中山,于1924年5月3日,被孙中山正式任命为黄埔军校的校长。张学良、杨虎成两将军,都在这所军校学习过。共产党从各地派许多优秀党员和共产主义青年团员在军校起骨干作用,周恩来、聂荣臻、叶剑英、恽代英、肖楚女、高语罕等还担任领导工作,林彪也是黄埔四期学员。那时的黄埔军校建立了革命的政治思想制度,使军校充满着革命精神。1926年7月初以前,中国共产党积极参加了广东三次东征,协助国民党打败了陈炯民,巩固了广东革命政府。蒋介石耍两面派,欺骗了群众。当时的封建军阀主要有三股势力:直系军阀吴佩孚,盘居湖北、湖南、河南地区,孙传芳割据江苏、安徽、浙江、福建、江西五省,奉系军阀张作霖控制着东北各省,还有津浦北路段的京津地区。三大军阀总兵力有七、八十万人,是北伐军面临的大敌。……

  由于当时整个延安地区物资匮乏,生活贫困,罗主任工作繁忙,还要抽空给我们补课,身体极度透支,十分虚弱,给我们讲的大汗淋漓。他喝口水,把我叫起来说:“忠渭!你讲讲,为什么要北伐,北伐的条件是什么?”我1936年春就改名叫萧锋了,他还是习惯上喊我的原名。我就怕老师提问,硬着头皮、搅尽脑汁地说了几条,待我坐下后,他对我微笑着说:“很好!答的基本正确。”罗强调说:“主要是广州政府有个革命政策,千万工农拥护北伐、北洋军阀腐败无能!”

  接着,他说:1926年7月6日,北伐军共十万多人,蒋介石为总司令,邓寅达为总政治部主任,还有位苏联顾问鲍罗廷(译音),在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铲除封建势力的战斗口号下,从广东分三路北伐。西路取湖南、湖北,中路取江西,东路取福建。第一军军长何应钦,党代表缪又武;第二军军长谭延恺,党代表李春林;第三军军长朱培德,党代表朱克轩;第四军军长李济深,党代表廖乾五;第五军军长李富林,副党代表李郎×;第六军军长程潜,党代表林伯渠;第七军军长唐生智,党代表刘文岛。

  “西路为叶挺率领的独立团。7月克长沙,8月占岳阳州,继而在两个军事要地——汀泗桥、江河桥,消灭了吴佩孚的主力。9月—10月间,占领武汉三镇,荣获铁军称号……”经他这么一讲,使我们对辛亥革命、北伐战争和黄埔军校有了较系统的了解。

  5月16日下午,学员们集合到后政办公室,准备上最后一堂课。罗主任还未到,大家都爬在桌子上看讲义。两点半,罗主任来了。他说:“我的课辅导的差不多了,两个多月先后讲了19次,经讨论,一些难题弄的也差不多了。我的课到此结束。”

  学员们纷纷站起来鼓掌,表示感谢、致意。罗主任深入浅出、生动活拨、夹叙夹忆,系统地给我们讲述了中国近代史,使我们从感性认识提高到一个较高的真是受益非浅!

  罗主任动情地说:“日子虽然不长,可师生一场的缘分还是有了。衷心地祝愿大家学业有成,我希望能够经常听到你们从战场上传来的胜利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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