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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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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最大毒巢覆灭:金三角最后一次罂粟开(图)

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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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的权力


罂粟原野


  尽管还有不尽的焦虑,佤邦人已经在计划着发展旅游的可能。他们渴望知道外界的一切,更对禁毒后的未来充满期待。

  2004年3月,云南的一支越野车队踏入了缅甸佤邦的境内,开始对举世闻名的“金三角”地区旅游探险资源进行考察,这是由法国ECO生态环保组织策划的旨在增加对话、挖掘旅游资源的活动。

  民兵、汉语和康乐邦康

  中国孟连县的边境检查站的身后是南卡大桥,过了桥,就是佤邦的首府邦康。迎面的大宣传牌上,有佤邦军政首领鲍有祥和国际禁毒组织官员的头像,表明佤邦禁毒的决心。1996年,鲍有祥和金三角另一位领导人彭家声签署了《联合禁毒宣言》,以自己的人头担保从2005年开始全面禁止种植罂粟。

  邦康城区的景象就像逻辑混乱的梦:栉比鳞次的建筑都不高,好一点的贴着瓷砖,领导人的头像随处可见,这里几乎全民皆兵,除了民族服装,男人清一色地穿着军装或迷彩服,街上穿梭的是有货斗的皮卡,横幅表明最近正在举办佤邦第一届运动会。赌场外的告示牌上写着“赌王争霸赛”即将举行,获得参赛资格的门槛费是3万元人民币;赌场后面,整条街的发廊和按摩室,招牌上赫然写着:佤妹按摩,注解是:年轻、漂亮。普通话在这里是比佤族语更通用的语言,而粤语几乎没有影响力。

  第二天适逢邦康集市,集市上秩序井然,果然是传说中的景象:有人用缅币,有人用人民币,还有人用一种叫“老董”的银元,摆摊的老板是来者不拒,在摊上把钱按币种分堆,并不刻意收好。于是想起佤邦政府的接待官员的介绍,佤邦的治安是相当好的,曾经有外地的小偷过来打集市上随处摆放的钱的主意,被发现后直接砍了手指;而政府也曾下令砍了一个抢劫犯的头,因为该犯“作案性质恶劣,闯入居民家中,把刀架在孩子脖子上,逼父母拿出了287元”。

  集市上的东西一概的中国货,灰尘扑扑,产地莫辨。书店里,还有崭新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画像买,和这些画像张贴在一起的是张纪中版《天龙八部》招贴,还有许多港台流行电视剧海报。晚上到赌场里见识了一下,玩法和一般赌场无异,只是赌桌周围围满衣着陈旧保守的人,下注也多是几元人民币。赌场侧有个水泥地旱冰场,里面人满为患。肤色黝黑的佤族姑娘露齿一笑,把手搭在小伙子的肩上,两个人就并肩滑行,那景象仿佛时光倒流20年。这个以赌场为中心的娱乐城里还有一溜烧烤摊,露天音乐会传来《神奇的九寨》。夜晚的邦康有不同于白天的异常活力,几乎满足了曾经的中国愤青全部狂想。

  罂粟、飞机草和艰难迁徙

  邦康郊区,有一片古塔林,据说这就是罂粟在东南亚的发源地。100多年前,英国人把罂粟的种子带到这里,在塔林前修建了英式的石门,罂粟也在这里找到适合生长的环境,开始疯狂蔓延。山坡上的塔林孤独地任由风吹雨林,守护他的大榕树依然苍翠,脚下的罂粟还接受着穷苦的佤族女人的悉心照顾。罂粟的花期已过,一片地里,满是摇曳的果实,女人们小心地在地里行走,生怕不小心踩坏一株。用特制的弯刀,把罂粟果实外的黑浆刮下来,就得到生鸦片膏,每粒果只能刮到指甲盖那么少的一点。这些在罂粟地里忙碌一年的人们,只能勉强填饱肚子,遇上收成不好的时候,一年种两季罂粟还要亏本。外面的世界她们不知道,也不向往,她们唯一的愿望就是吃饱穿暖。得知明年将全面禁止种植罂粟后,很多人迷惑地问:“那我们将来靠什么活呢?”

  1990年以来,佤邦每年种植罂粟80~90万亩,年产鸦片1200~1400吨,占缅北毒源地的70%,其中80%的鸦片被加工成海洛因。现在还有约30吨的种植量,政府的政策是“自产自销,去向不管”,但公开的毒品交易已被禁止。

  佤邦政府的策略是积极发展替代罂粟种植的产业,同时又把北部的烟农迁往南部成为种粮食的农民。在国际上帮助极少的情况下,佤邦正积极种植辣木、橡胶、茶叶等经济作物替换罂粟,可是在工艺方面,仍需要大量资助。罂粟适宜生长的环境集中在佤邦北部,这里土地贫瘠,难以生长粮食,而土壤肥沃的南部却是佤邦的大粮仓。

  政府计划将北部地区约40万人,陆续迁移到南部与泰国交接的地区。迁村是个艰难的过程,并不是所有的老百姓都愿意离开家园,由于道路建设缺乏,加上运输工具不足,1999年9月18日与2001年2月,佤邦总计进行了2次迁村,运送了6.7万名北部村民前往南部,但不过400公里的路程,就有3500名老弱妇孺因为迁移过程中的劳累、染病、缺乏药品或因水土不服而死亡。到了南部的人,对政府官员说:“我们是两多一少,粮食多,疾病多,药品少。”尽管尽了最大努力,政府对迁村后的疾病蔓延还是无能为力。

  除了罂粟,被过度砍伐的山上最多的就是一望无际的白色野花,那是被当地人称为“飞机草”的紫茎泽兰,日军侵略缅甸失败后从飞机上撒下种子,这种见地疯长的植物很快抢走了土地中所有的养分,邻近的植物都因为没有养分死去。可飞机草是一种没有任何用处的植物,它甚至有毒,连动物都不吃,它用惊人的繁殖速度扩散,所到之处,土地变得贫瘠。但就是这样贫瘠的土地,罂粟顽强地在飞机草丛中划出自己的地盘,靠着烟农的悉心照料,盛放出绚烂的恶之花。这是最后一年种植罂粟,夕阳西下时,即将寿终正寝的罂粟披着血红的残阳余辉,在干裂的土地中摇曳,零星的花朵有白色、红色、紫色。车内的音乐婉转低回,仿若为它奏响一曲挽歌。

  枪支、表情和生存焦虑

  车队继续向前,路上不时有挤满人的皮卡驶过,和那些从低矮的棚屋中走出的人一样,他们对满天灰尘无动于衷,顶多向车队鲜艳的车身多看两眼。男人几乎人人带枪,区分他们社会地位的是枪支的好坏,普通的农民扛着步枪,地位高的人则在腰间别着手枪。经过村寨时,村里的人都出来看车队,但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闪烁的畏惧和迟疑盖过了好奇。前车看见一个顶多3岁的孩子也扛着步枪,摄影师走上前想给他拍照,他竟吓得大哭起来。经过更多村寨后,车队的对讲机也开始安静起来。眼睛能看到的一切,越来越悲苦。个头只及腰部的孩子就要帮父母带比他更小的孩子,能走路的牵着,不能走路的就背在背上。多数人光着脚,有鞋子的人也穿得很破烂,他们的鞋子无一例外张着口。

  笑容是最稀缺的东西。村民见了生人都保持戒心,我们要求进屋拍照全部遭到拒绝,其实他们家无长物。村寨附近的山坡上,到处是火烧过的痕迹——他们还用最原始的刀耕火种,放火烧山沤肥,山里弥漫的雾,是村民们烧山的烟。连年混战,使这些世代种植罂粟的烟农对生活的期望降到最低,长期生活在对战争的恐惧和生活的重压下,他们才会如此地对陌生的事物保持高度戒备。但他们同时又非常单纯,在简单的沟通后,车队离开时,看到的是全部人挥动的手臂,大声喊着“再见”,直到他们消失在我们的视野,尽管他们脸上还是焦虑的神情。一路上的军营很多,令人吃惊的是,军营里有众多小孩,是从小入伍的雇佣军。他们每个月的薪水是10到20公斤大米,终身服役,将来即使离开军队也只能算休假,战争时要随时准备归队。

  雄心、难题和铁腕司令

  龙潭特区,在佤龙旅行社总经理李文彬的引荐下,我们终于见到佤邦联合军总司令鲍有祥。关于当年靠4条枪起家的鲍有祥,有太多的传说:《时代》周刊称他“毒品王国的君主”,美国政府称他“继拉登、萨达姆之后第三个需要军事打击的恐怖组织首领”,首级价值300万美元,毒贩要见他引荐费5万元人民币起……因为,1995年鲍有祥率部队攻占蒙泰军首领坤沙老巢,迫使坤沙向缅政府无条件投降,佤邦联合军成为金三角地区最大武装势力。但是,1996年,鲍有祥主动宣布将于2005在辖区内全面禁止种植罂粟,此举震惊世界。

  鲍有祥坐防弹车悄然前来。在他之前,已经有军人来检查过,龙潭特区政府的工作人员则在头一天晚上做了大扫除,连女生宿舍的水泥地板,都用水冲过好几次。

  甫一落座,鲍有祥就滔滔不绝地介绍佤邦的情况。他穿夹克、蓝色的绣花布鞋,戴金表和巨大的翡翠戒指。鲍有祥面朝门口的方向坐下,双手放在膝上,介于传言中不怒自威和照片上慈祥和蔼之间。他的眉毛长势凌厉,话说多语速快。

  鲍有祥的愿望是把这个世人眼中的毒品金三角,变成旅游的金三角、经济的金三角,他说:“毒品是世界的敌人,更是佤邦人民的敌人,我决心把金三角改造成无毒的地区。佤邦的人民种植罂粟100多年,越种越穷。如果不清理,一代传一代,民族会灭亡。若是国际支持我,我要这样做;若是国际不支持我,我还是要这样做!”鲍有祥提到,烟农南迁的费用平均是每个人2018元人民币,对于佤邦政府,是一笔巨款,但为了解决他们的生活问题,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是禁毒成功的标志之一。

  越野车队前往佤邦的重要原因之一,是考察这里的旅游资源。说到这个,鲍有祥显然很高兴,他马上表示完全支持,并可以提供与中国交界的更多渡口:“通过你们集中更多人来看看我们的萨尔温江、贫穷落后的山区,我相信大家会理解和同情我们。”当有人对佤邦地区开发旅游的安全提出疑问时,鲍有祥坚决地说:“安全绝对有保障。在佤邦区域,我能保证,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我们目前和缅甸政府不会再有争端。”对于缅甸政府的,他的看法是“太不开放了,我很不能理解他们”。

  开放的佤邦虽然搞建设的时间不长,目前也颇有成效,政府在龙潭特区投资110万元人民币建立了锡矿厂,这是佤邦第一个民族工业,南迁的烟农除了种植经济作物,也可以进厂做矿工。据介绍,矿厂的年产量是1000到1500吨,每公斤锡可以卖到7元人民币。迁到南佤的农民,以前在北部种一年粮不够吃半年,如今种一年够吃两年。

  交流结束后,鲍有祥和众人踱出会议室,一个法国旅行社总经理夸他的绣花布鞋漂亮,他说是佤族妇女手工绣的。那位女士建议做成旅游产品,会很热销。鲍有祥停下脚步,回头孩子气地望着她:“是吗?他们想买吗?”

  晚上的节目表演后,未能尽兴的人们在空地上点燃篝火,载歌载舞。围着火堆,车队成员在佤族姑娘小伙的带领下跳起传统的佤族舞蹈,一时间歌声、鼓声、锣声响成一片。一个肢体无比舒展的小伙子,和同伴跳着欢乐的舞蹈,明亮的眼睛和雪白的牙齿被火光映得十分耀眼。跳舞还不尽兴,一群人又分列两方对歌,从革命歌到民歌、流行歌统统拉一气,这些佤族的年轻人有惊人的记忆力,对每首中文歌的词一字不拉,人人都是没有伴奏的K歌之王。空啤酒瓶一个个散落,歌声直冲云霄,站在风口上拍照的摄影师连连感叹:“真不敢相信,这竟是金三角的核心。”一点英语、一点汉语、一些手势,对外面充满向往的年轻人渴望我们给他们讲述外界的一切。他们中有人最远去过昆明,对禁毒后的未来充满期待。(文/杨礁 图—阿灿/)

  (编辑: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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