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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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也有泪

马誉炜

　　在一般人看来，军人是刚强的，是不会轻易流泪的。的确，“男儿有泪不轻弹”，相对于别的职业而言，这种不流泪的刚强体现在军人身上可能要更多些。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有一次，我随一支侦察大队执行任务。在一次行动中，有位叫寇占友的士兵被地雷炸伤了，当时脚和腿还连着一根筋，可为了行动方便，小伙子毅然用匕首将连着的筋割断，他咬紧牙关竟没有流一滴泪。等医务人员赶过来救护时，小寇因失血过多牺牲了！还有一位叫刘庄的工兵班长，在排雷时不幸被地雷炸伤，手术后两条腿从根部锯掉，成了地地道道的“半截人”。在后方医院，许多小学生去看他，常常是小朋友们人未开口泪先流，可刘庄叔叔总是笑眯眯的，给小朋友们讲战斗故事，唱一首老部队的军歌：“钢铁的部队，钢铁的英雄，钢铁的意志，钢铁的心……”这就是我们坚强无畏的战士！

　　如今，我来到祖国北疆带兵戍边，又接触到新一代边防军人。他们也是十分刚强的。这里的冬天奇冷，最低气温达到零下50多摄氏度，茫茫草原、林海，长长的界河几个月都在几十公分积雪的覆盖中，方圆几十、数百公里见不到村落，西伯利亚的寒风吹过来刀削般刺骨。我们的士兵每天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站哨、执勤、巡逻、潜伏。我每次遇上他们，都看到他们尽管穿得很多，捂得严实，但那露出的脸蛋儿都是冻得红红的，毛皮手套里的手也是冰冷的。可他们人人都乐观向上，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倘若问一句：“冷不冷？”那回答几乎是制式的：“报告首长，不冷！”有一年，一位军分区副司令员带着3名官兵乘车在界河冰道上巡逻，不慎遇到界河上还没有冻实的“清沟”，吉普车掉进十几米深的冰河里，4个人全部落入冰窟牺牲了。等大家费尽周折用吊车连人带车打捞上来时发现，副司令员还做着推举司机出冰窟的姿势，其他两位官兵向前推举着副司令员，这是一尊用官兵生命和热血组成的令人震撼的冰雕。这，就是我们坚强无畏的战士！这样的场景谁见了能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