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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兵 论 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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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的站台

王珂灵

  建军节前一天,我正在怀柔一个拓展基地搞培训。培训的烧烤晚会在月色朦胧、树影婆娑的青山绿地中进行,几十张充满青春的脸庞被火苗映照得熠熠发光,生机勃勃。这样的场景很容易令人动情。我禁不住走上台去,手握麦克,面朝大家:

  “明天是一个伟大集体82岁的生日。我们每一个曾经在这个集体里面生活和工作过的人,都永远地留下了她的印记。她深刻影响了我们的人生观、世界观和工作观,给了我们一笔宝贵的财富,令我们受用终生。让我们感谢她,并祝她生日快乐!”

  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年轻战友的形象,二十多年了,我依然记得他的名字贺军。1985年底,他所在的部队从我们单位的铁路专用线登车去云南,那时云南和广西边境正在经历一场战争。我们同在一个锅炉房打水,我问他是不是参战部队的,他冲我笑笑,很自豪地说是的。我送他到列车站台,一路上得知他是部队首长的警卫员,才19岁。站台很忙碌,平时的冷清被来来往往全副武装的军人驱散得烟消云散。临走了,我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一支圆珠笔送给他,他很高兴,说也没有什么东西回送我,说好上战场后拍张照片给我。军号响了,他对我笑笑,和战士们一起迅速登车,列车缓缓消失在铁轨的尽头,没了声息。

  大约十天以后我收到一封来自云南麻栗坡某邮箱的信,信上说他已经到了部队在云南的驻地,大山里住满了部队,像钢铁长城。他的来信激情洋溢,通篇都是“战士们肩负起神圣的战斗使命,满腔报效祖国的沸腾热血,踏上千里征途来到亚热带祖国的南方,为保卫祖国领土完整、为振兴中华奉献自己”之类的豪言壮语。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如何看待这些言辞,但我可以确定,在上世纪八十时代,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绝对是时代的最强音和主旋律。

  1986年3月初,我收到他第二封来信,说已经完成了三个月的临战训练。部队在崇山峻岭中连续开行几个小时抵达了一个叫老山的地方,到处都是战壕、射击孔和隐蔽体,时不时会有敌人的炮弹落入其中。信里夹着一张照片,他持枪站在一个沙袋战壕上,神情庄严,身后有一方石碑,刻有“老山主峰”四个字。他在信中说这是中央军委命名的“李海欣高地”,曾发生过激烈战斗数十次,他去的时候依然闻到刺鼻的焦土味。

  此后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我只能从广播和单位内参上了解一些前方的战事。直到1987年元旦我才收到他第三封信,说前一段时间战斗很紧张,无暇写信。最近首长因病到昆明住院,他也跟随回到昆明才有空给我写信。他们部队撤离前要打几个大仗,但气候条件对我们很不利,雾很大,十几米外就看不见人了,无法组织战斗。他还说,电视剧《凯旋在子夜》表现的战况与实际战况相差很远,现实要艰苦得多,战斗也残酷得多,牺牲也大得多。

  大约过了十天,我再次收到他来自昆明的信,信中只有寥寥数语,“首长病已经好了,我坚决要求上最前沿阵地战斗,过几天就去。战友,听我的好消息吧。”

  此后再没有来信。我很清楚,作为部队首长的警卫员在战场上是相对安全的,一旦上了最前沿,那危险就随影而来了。大约过了半年多,我们单位的站台突然热闹起来,两年前从这里登车南去的部队回来了。我兴奋地奔去,逢人便打听军的下落,回答都是摇头。后来一位排长告诉我,他认识一个军,但不知道是不是我打听的那个人,人没事,立了二等功,应该下一批回来。后来,再没有部队从这个站台返回,我也再没了军的消息。再后来,我离开西安去了北京并转业离开了军队。

  二十多年来,军在站台边与我告别时的笑脸和老山主峰照片中的英姿一直存放在我的心里,我相信他就是那个“人没事、立了二等功,应该下一批回来”的军。

                             王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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